04

        随因提着空桶，照着随嘉聿所指的方向过去。

        走廊只有间隔较远的两盏，瓦数将要耗尽的电灯在亮，蛾zi正在它们四周盘旋，只为了扑向那一diandian的光。地上散落着从天花板掉xia来的墙pi，踩上去的声响在无人的黑夜里尤其响亮，却也如同她心里那dian隐约的喜悦，无形中变成了音符，彻底ju像化。

        她收回视线，越过这两盏灯后的左右和前方越发黑得伸手不见五指，像是会藏着不知名的东西，正等着目标过来伺机而动。

        随因并不畏惧，她在家里几乎每天都会早起，拨开早已杂草横生的小路，踩到树枝的声响，杯弓蛇影的幻觉，从恐惧到习以为常，这条路对她来说反而平坦地不像话。

        她在墙角摸到了绳zi，往xia一拉，电灯在“咔叭”一声响后亮了起来。

        随因刚离开不久，随嘉聿忽然想到了什么，蹭地xia一起shen，捎上起手电筒，开了门便超那tou去，脚步虽快可落地极轻，风声遮掩了声音。

        浴房是简易铁pi搭成的小淋浴间并不宽敞，更因没有装修，唯一朝里的一面墙luolou着红砖，锐利的小石zi互相搭着向外延伸，只要一不注意便会在pi肤上留xia一dao疤痕，且四面都有风从feng隙里穿ru，以往有些人在里tou洗澡时会故意用mao巾堵上，很显然随因不知dao这些，shui从gaochu1掉xiachu2地的声响紧密不断，时而缓时而快，而藏在暗chu1的毒蛇正试图从feng隙里穿过，试图将獠牙嵌ru她的shenti注ru毒ye。

        随嘉聿关掉手电，朝着那不是源于ding灯的亮光走去，一伸手便扯住了“毒蛇”的三寸，将他拽离那个范围。

        “毒蛇”没反应过来，在随嘉聿放手时他跌倒在地，他叫唤了一声，嘴里骂着脏话，当手电的光照向罪魁祸首时，语气变成了惊讶：“哎哟，是随哥……”

        shuiliu声戛然而止，舀shui的工ju掉在地上发刺耳的声响，gan1呕声接连不断。

        随嘉聿左手拽紧他的领zi，右手直接在他脸侧来了一拳，将他摔在地上，恶狠很dao：“我跟你说过了，这种事qing不要让我再发现第二次。”还没等他反应过来，随嘉聿已经放开他，里面的声响让随嘉聿思绪大乱，他顾不上料理面前这人，朝里tou奔去。

        这扇门本就上不了锁，随嘉聿用力一推，原本捆着环扣的结绳往后移开，门一xiazi多了一个可以容纳jin一个人的feng隙。

        随因正缩在一角，不停地大kouchuan着气，shen上未着寸缕，挂在两侧手臂上的shui珠还在往xia滴，见到他闯jin来，却是深xi了kou气，将脸埋在臂弯之间，qiang忍shenti的不适，不想让随嘉聿发现。

        随嘉聿从墙上挂着的袋zi里拿chu长条mao巾，小心翼翼上前，将mao巾裹在她的shen前。

        红墙砖块的不平正和随因的pi肤紧密相贴，有些过于尖锐的zhu状石zi嵌ru她的肌肤，留xia了过深的痕迹。

        随嘉聿默默地移开视线。

        “没事了，没事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 他隔着mao巾，轻轻将随因拥ru怀里。随因的shenti很僵ying，还没消散的re气都没有办法缓解，而在随嘉聿靠近时，轻微发颤的shenti有了些停xia的眉目，像是找到能够倚靠的东西，逐渐停xia。

        原本那条“蛇”自知理亏，或许是怕随嘉聿再找他麻烦，早已不不见踪迹，可就算是这样，随嘉聿也准备等天一亮，便去找他。

        他打横抱起随因，回到他们那间bi1仄的屋zi里，将她放在了床上。

        屋nei的灯一直没暗过，随嘉聿在chu门前xia意识把灯拉上，在门也被他带上后才意识到了不妥，又稍微开了能伸jin手的一小块feng隙，拉着了灯。

        他站在阳台上dian了支烟，白se烟雾缓缓向四周扩散，随后消失在了黑夜里，饶是他，都看chu了些不对劲，可他又不知dao从哪里问起，又该如何措词才更加恰当些。

        或许他早应该回去的。

        等了不知dao多久，等到门再次打开，他已经接连chou了三支烟，随因从他的kou袋里拿chu烟盒，是一盒卷烟纸和一包差不多要见底的烟丝。

        “不要chou烟了，对shenti不好。”

        随嘉聿从她手里接过，随手从楼上抛了xia去：“不chou，我这就开始戒烟。”

        随因一愣，似乎没想到随嘉聿会这么说，她有些无措，又补了一句